一柄雨伞的主要构成是伞骨、伞面、伞柄:伞骨有金属的,也有塑料的,可以是8根、16根,也可以是25根,甚至更多;伞面可以是防紫外线、抗风的,也可能除了雨什么都不防。
把这些用料进行不同的“排列组合”,做成质量参差的雨伞,一般消费者仅通过图片很难甄别优劣,只有拿到手上,才能感知雨伞的好坏:一把重,一把轻,“重量会替质量说话”。
雨伞的案例,或许是当下的日用品市场乃至轻工业品市场的缩影——买卖双方,都被卷入了一场“向下的螺旋”里:有些看着相似的产品,价格可能相差数倍,消费者在决策的过程中,容易被复杂的营销信息所迷惑,失去辨识品质的能力,陷入“低价迷信”,而这又可能反向刺激商家偷工减料。
经济学上对此有一个特定的理论,叫柠檬市场。柠檬在美国俚语中表示“次品”,所谓的柠檬市场,指买卖双方存在商品信息感知上的不对称时,即买方无法分辨什么是好商品时,必然会倾向于购买“均价品”乃至“低价品”,而此时,就容易发生劣币驱逐良币的循环。
从2019年开始,“所有消费品都值得再做一遍”这句口号不绝于耳。但过去两年,发生的是“所有消费品都值得用‘低价’的方式再做一遍”的现象。前者被认为是“消费升级”爆发期,后者被认为是“消费分层”伊始,这两个阶段几乎无缝衔接,交替发生。而消费不论是升级还是分层,供给侧过去似乎总是将重心放在消费的单一维度上,比如商品单向地精致化、中产化,被消费者吐槽割韭菜;或是单向地廉价化,导致货不对板。
淘工厂试图给出一个解法。“给消费者提供真正好的产品,卖一个合理的价格。”在一场由淘工厂、淘天集团协办的“构建良性可持续电商生态”研讨会上,淘工厂商家发展与产业带业务负责人张鹏这样介绍平台在做什么:先建立标准,然后从产业带中拣选出对品质有追求的,符合标准的工厂,赋予其平台背书。同时,引导消费者理解好产品对应的合理价格。
简单来说,是在消费决策的多重维度上,建构起“买卖双方的信息平权和信任”。据悉,淘工厂会优先参与自身所擅长的品类,比如收纳用品、床上用品、宠物用品、数码配件等刚需、高频、易耗品,这些品类恰恰最不能,也不应该陷入“低价螺旋”。
如何用品类的标准,建构起消费的信任
严格意义上,好产品是没有统一标准的。不同的价格带、不同的用户群,对于好产品都有不同的理解。但好产品应该有一套基本标准,这套标准维护的是消费者的基本利益,当然,也保护着厂家的基本利润。
拿手机壳举例,在200元以上的价格带,好的产品应该兼具设计感和功能性,比如碳纤维的材质,配套无线充电的磁环,具备理念的设计风格,乃至一定圈层内的社交价值;20元左右的价格,材质应该亲肤、健康,具备良好的防护功能;而2块钱的手机壳,能实现基本防护,也算是差强人意了。
其实所有的产品都有标准,最直观的就是“国标”。鉴于很多消费者的信息搜索、选择能力有限,他们往往并不知道什么样的产品更适合自己,而平台具备为商家、消费者两端建立更匹配的关系的能力,从而帮助消费者降低选择成本。但另一面,让消费者认可一套标准及其对应的价格,非常困难。
所以当下发生在轻工业品市场里的问题,本质是“消费者在商品认知维度上的标准缺失”的问题。
过去,消费在一些节点上像是买卖双方间展开的一场“利益博弈”。这其中,核心症结在于市场参与者彼此间信任的缺失。平台因而尝试用“标准”做信任的抓手,也用“标准”引领市场参与者加入一场“向上的竞争”,比如竞争品质、竞争效率——至少不是单一地竞争价格。
“其实美好的生活,并不需要海量的商品选择,优质的商超企业。如胖东来,就用有限的货架,基本满足了当地市民的日常需求。淘工厂目前也在优化我们的商品结构,将真正具有质价比的商品从源头产业带中筛选出来,送到消费者眼前,对于质量或规格不满足消费需求的商品,我们也会将其淘汰。”张鹏表示。
标准的建设,首先依托的是国家、行业出台的标准和法规要求。同时,平台自己结合了内外部相关品类的质量数据(例如抽检、舆情和平台消费客诉数据等),并基于对消费者关于商品材质、使用性能、安全性等关切点的理解,最终落实为“产业带白牌—品质联盟—国货严选”三层级的金字塔形递进标准。
以手机膜为例,平台针对玻璃基材的厚度,是否附带注塑机硬质抽拉式无尘仓(贴膜神器)等方面提出了要求,包括防窥角度小于30度、透光率大于80%、水滴角大于110度等具体参数。
“不管是什么样的标准(细则),用什么办法,能够做出一系列可以有效传递给产业带厂家、消费者,并在平台上有透见度的标准,这很重要。”浙江大学中国农村发展研究院教授徐旭初指出。
标准的本质是消费信任,而信任的建构,最需要长期主义。
用半托管,升维产业带的供给能力
商明亮是富阳博卡体育用品有限公司的运营总监,他向《天下网商》介绍,公司主要做羽毛球拍,2019年开始和淘工厂合作,并按照淘工厂的标准,进行产品的设计开发和制造——也包括包装、履约、售后。
相应的,平台会给合作商家打标,除了“淘工厂”,如今还有“品质联盟”“国货严选”。合作的工厂可以获得一系列支持:如对工厂在仓储、物流上进行提效,最直观的是基于平台大数据对订单进行“合单”,降低单件的履约成本;在生产环节基于销售预测,为厂家设计更合理的产能布局;当厂家缺乏电商运营人才时,平台出面补齐这方面能力,包括派驻产业带小二等。
淘工厂“合单仓”
这些支持,可以被精简地表达为“半托管”模式。在2019年和淘工厂合作前,“博卡”的年销售额还在百万量级上——如今它的年销售额已经上亿元了。除了销售规模的扩大,产品定价也在走高。商明亮说,以前工厂主要做十几二十块钱的球拍,材质一般用的是铁或铝。如今做的主要是四五十元的碳素复合球拍,或是全碳素拍。
年销售额从百万到亿,这是涨了100倍,同时单价翻2—3倍。商明亮解释在富阳当地,羽毛球拍有着完善的配套供应链,“销量—产量”的同频传导可以很丝滑。
“一个产业带一定是一个立体、纵深的企业(集群),其中一定有大企业、小企业,而且彼此之间会有分工协作。同时,聚焦于一个品类,具备一定的规模。”浙江大学中国农村发展研究院教授徐旭初指出。而生态化,恰恰意味着在产能上更具纵深的扩充弹性,也意味着品质上具备更大的提质空间。富阳博卡能够在短短四年里以指数级的效率提升产量和质量,借势的正是其扎根的富阳羽毛球拍产业带的生态基础。
从产业带开始颇为重要。据2023年的中国产业带发展报告,现在中国大概有280多个产业带,涉及食品、皮革、陶瓷、家电、日化等35个行业。这些行业可以说满足了人们生活中几乎全部的需求,产业带的供给质量,几乎决定着人们生活的品质。
从向下的价格螺旋,到向上的品质螺旋
淘工厂并不是一个特别新的业务,过去几年里,消费者尚司就经常会在购买一些日用品如抹布、垃圾袋时选择打了“淘工厂”标的品。再后来,尚司会被推荐到一些打着“国货严选”标的商品。其逻辑是业务货品池得到扩充和升级后,开始面向消费者提供结构性的供给。为不同需求的消费者,提供层次性的供给,这就像是在做一道“连线题”,供需两端的选项更多了,相应的,消费就有了品质和价格上的弹性。
推出“国货严选”专项,是淘工厂往“品质升级”方向发展的一个标志。站在消费者的角度,它认为只有把价格和品质结合起来才是价值,价值的交换才是商业的本质,张鹏解释,“我们希望能推动消费体验从无视品质,追求绝对低价、全网比价,走向用合理的价格获得品质的体验。”
而站在商家角度,“一味地卷低价(价格),对商家的经营利润、供应链的能力建设,都算不上是个良好的环境。商家需要在一定利润空间下,不断提升研发设计能力,让产品带来更好的体验。只有产品不断地升级,消费才会更好。”
国内制造业过去几年的内卷,成因复杂,但可以确定的是,置身“低价时代”的买卖双方,有些身不由己,有些乐此不疲,但绝没有一个“完美受益者”。
平台尝试成为一场向下的螺旋中的那个“破局”的角色,先不论这场尝试最终会收获怎样的结果,它至少是一种新可能。而这,恰恰是当下朝着一个方向蒙眼狂奔的消费市场所最需要的。